詢問了好幾個人，才找到媽媽正在手術的地方。

看著亮起來刺眼的“手術中”三個字，孫染坐立不安地在門口守著。

直到那三個字滅了，仿佛也像孫染心中最後的希望被死死地扼殺了。

“病人家屬嗎？送來的不夠及時，錯過了最佳治療時期，去和病人說最後幾句話吧。”醫生摘下口罩淡定地說道。

不是他冷酷無情，在這個冰冷的地方，他們做醫生的，不知道看到過多少場這樣的生離死別，已經淡然了吧。

“媽！”孫染沖進去，直接跪在了地上。

“染染，你已經十八歲了，成年了……可是媽媽又怎麽能放心你一個人呢……”孫媽媽一邊流著溫熱的淚水，一邊道。

“媽，您不要走好不好，您走了我怎麽辦啊媽媽……”孫染緊緊地抱著媽媽，哭地撕心裂肺，心碎裂的感覺，誰能懂？

孫媽媽心疼地抱著她：“染染，你哭的媽媽心疼死了，媽媽時候不多了，你聽我說，咱家所有的錢都在衣櫃最下面那層報紙裏的銀行卡裏，密碼是你的陽歷生日，記住了沒？”

“媽您別說了，我沒記住，沒記住，您留下來好不好……”孫染握著媽媽操勞地已經幹裂的手，哀求著道。

孫媽媽眼神逐漸放空，看著天花板淡然地道：“染染，你一定要好好活著，知道嗎？以後的日子，我陪不了你了，我可以去見你爸爸了……”

“媽媽，您別這樣，媽媽，您留下好不好，您看看我啊，媽媽，媽媽……”

孫染眼看著媽媽閉上了雙眼，被自己握著的手也沒有了力氣，她的眼角，一行淚水順著眼角流進了耳朵邊。

“媽！”孫染尖叫著，跪在地上捧著塑料袋裏的點心道，“媽，我給您買了點心，您嘗嘗好不好？您起來嘗一口，您不是一直很想吃的嗎？”

可惜孫媽媽再也聽不見了。

“媽媽，媽媽您別跟我開玩笑了，我知道您是舍不得吃，把好吃的都留給我對不對？”

孫染顫抖著，從塑料袋裏拿出一塊點心大口地咬著，後來幹脆整個塞進嘴裏，一邊嚼一邊口齒不清地道：“我吃了媽媽，可好吃了，剩下的您吃好不好？”

孫染推推媽媽已經沒有知覺的身體，又大聲地哭了起來：“媽媽……您醒醒好不好？”

天漸漸黑了，孫染獨自走在街上，拿著手裏的死亡證明，漫無目的地走著，她不想回家，她不敢回那個冰冷的家。

醫生的話響在孫染的耳邊：“由於肇事司機逃逸，那個地方又沒有攝像頭，你媽媽是被路人撥120送來的，所以醫藥費暫時需要你們自己承擔，手術費等一共12萬。”

孫染哭地眼睛已經幹涸了，她走在一輛又一輛車經過的橋上，看著下面的水迎著月光泛起波光粼粼，她真的想一死了之。

“染染，你一定要好好活著……”

媽媽的聲音響在她的耳邊，可是媽媽，您是我唯一的親人啊，叫我如何好好活下去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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